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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常朝廷各地竭力裱糊,乍看太平无事,他还是那个一言九鼎的皇帝。
可是有了突发事件以后……哪怕这个事件再荒唐,皇帝却忽然就没了主动权。
朝堂上文武两个派系的群臣忽然携手,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切都安排定了。
那一系列的任命,就这么到了皇帝不得不认可的程度。
而皇帝根本没法阻止。
一切看似没什么特殊的。
徒单镒一如他温良恭谦的表象,再度收缩了力量;而完颜纲则顺水推舟,轻松地接手了徒单镒让出的一切。
过去一年来,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。
但不经皇帝本人主导,一切顺理成章的局面,却是第一次!
这难道是徒单宗族破罐子破摔,存心给皇帝脸色看?还是完颜纲独断过头,有了不该有的想法?皇帝想不明白。
他只能尽力维持局面,并试图同时压制两名宰执。
能当上大金国皇帝的人,哪会是傻子?尤其在政争上头,皇帝绝不逊色于人。
他很快就拉拢到了足够的支持,立即展开反击。
之后数月,皇帝先后做了三件事。
一件事,是在五月头上忽然宣布,将统领武卫军一部约三千人的权力,交给了新任右副元帅胡沙虎,并使之屯驻在通玄门外。
或许皇帝觉得,胡沙虎这个粗莽武人纵有千万个缺点,也比朝堂上的衮衮诸公、栋梁之才要可靠吧。
而胡沙虎得到了中都的军权,果然就站到了皇帝身边,转而与完颜纲疏远起来。
第二件事,则是以户部尚书胥鼎、刑部尚书王维翰为参知政事,也就是把当朝宰执的数量,从两人扩张到了四人。
胥鼎之父,便是杜时升的故主,那位在章宗朝被打翻批臭、黯然下台的执政胥持国。
而王维翰则是当年辅佐胥持国治河决,立下勋劳之人。
在胥持国的政治势力失败以后,当年的那批胥门官吏团体四分五裂,哪怕其中的佼佼者,也埋首于繁杂事务之中很久了。
如今皇帝重新使之为执政官,使之为宰相之贰,佐治省事……似乎寄予厚望,但效果如何,谁能知道呢?
另一件事,则是改元。
“所以,好叫郎君得知,现在不是崇庆二年七月,而是至宁元年七月了。”
“至宁?”
郭宁哑然失笑:“我听说,河东、陕西等地,今年又是大旱,饿殍载道,生灵涂炭。
而中原、山东等地,斗米有至钱万二千者,民不聊生。
这样的时局,果然可以至宁么?”
他这问题,郭宁身边的从骑们不能答,杜时升也不能答。
杜时升作豪商打扮,一身风尘仆仆。
他刚从中都回来不久,此时郭宁所问的,中都城里有人同样在问,也同样没有人能回答。
此时正在夏末秋初的天气,还很炎热。
烈日炙烤之下,连绵陂塘周边的地面都晒出了大片龟裂。
道旁的林木枝叶枯焦,一副无精打采模样。
大军行进前后,俱是尘土飞扬。
甚至就连陂塘上空吹来的风,都是燥热的,带着砂土的气息。
远望前方的城寨,只见城上人影摇晃,有人惊慌失措地来往奔跑。
有人踉踉跄跄地上来立起旗帜,可旗帜没能扎稳,北风一吹,摇摇欲坠。
郭宁眺望片刻,又问:“晋卿,你怎么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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