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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在逼仄的暗室里回荡,如同鼓点般有力有节奏地响起,显然是个男人的脚步声。
像是有人快步下了楼,匆匆而来,身后似还跟着许些人,脚步声愈发杂乱,如雷雨夜里奔乱之珠。
有温热的火光凑近,驱散了一丝寒意,可她却找不到光明的来源。
“兰儿!”
她听过的。
那日牢房外,漫天飞雪间,轻装甲胄。
还有。
那日倒马关城外,重剑疾疾,赤忱明艳。
秦典墨脚下生风,用力地推开一左一右正要施刑的两个妇人,恨不得当场横刀泄愤。
可当他仰首瞧见珈兰的模样时,倏尔愣在了原地,心中一紧。
原是明艳名花,如今发髻尽散,浑身湿漉漉地沾了淤泥尘灰,衣袍上隐隐还泛着血点。
也难怪,林后宫里的这帮老嬷嬷不敢留下明显的伤痕,便用针扎,用细矛刺,端的是折磨人的法子。
秦典墨额上青筋凸显,双目微微泛了些红,双口微张,不知当说些什么去安慰。
“愣着做什么,先将人救下来才是。”
楚王年纪虽大,却是眼明心亮,命自己贴身侍候的宦官上前去帮忙。
白露顿了顿,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,急忙掐了珈兰的下颚,将她口中的毒丹取了出来。
她生怕珈兰一时羞愤自尽,连又解了身上的披风,罩着她湿淋淋的身子。
这美妇人向来是性情中人,狠狠睨了一眼一侧的老嬷嬷,牙关咬得嘎嘎作响。
地牢里头地界狭小,也是为顾着女儿家的面子,楚王并未让多少奴婢跟来。
除了自幼侍奉的两三个心腹,也便是白露、小寒和秦典墨这几个了。
春红哆哆嗦嗦地候在入口处,大气儿也不敢喘,生怕盛怒之下的秦典墨会直接拔刀砍了自己。
秦典墨和老宦官一左一右地解了锁链,便听下头闹开了。
“你娶的好王后!”
待珈兰绵软无力地从小高台上摔下来,白露立即将人护在怀里,双目猩红地指着楚王骂,“腌臜下作的市井手段,也知是偷摸着使的,平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凿出个窟窿来!
怕不是你招子下头的一对孔儿,也难为你装不晓得,老天若是不照镜子,可不是都有瞎眼的时候么!”
这是骂说,林后是同楚王通过气儿的,不然也不会到了今日,才寻到了这么大一间暗牢。
继而又是骂,他管不好妻房,说他瞎眼昏庸。
秦典墨一心记挂着珈兰,听白露如此彪悍地拔高了声,也是心头一颤,抬眼瞥了瞥楚王的面色。
“白姨,我带了些金疮药,”
秦典墨见楚王面无愠色,顿时安心了不少,慌忙去怀中掏,“不如先——”
“这模样是用金疮药的么!”
白露怒斥道,显然是火气未消,又是愤愤地盯着台阶上的楚王,“秦家小子,你好好地命人进来收好了、查清了。
我倒要看看,这死货给兰儿用了些什么刑罚,能将人折磨成这般模样!”
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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