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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袭人犹豫一下,认真地道:“那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大老爷的做派,没说名字,只说是姓宋。
娘,我那天其实后来还碰到轩公子身边的同喜了,他虽然没有告诉我那位宋老爷到底是何身份,但对那位宋老爷也是很恭谨……所以,我觉得,那位宋老爷至少不应该是骗子。”
谁家骗子费尽心机地去骗花袭人这么个小娘子。
这番话,本来是她预备在韩母坚决不同意她出门做工的时候,用于说服韩母的。
只没想到,她并未真的用上。
韩母一听“轩公子”
的名字,立即就信了花袭人的话。
她松了一口气,道:“如此,娘就能放心了。
你这丫头倒是有福气的,总能遇见贵人。”
花袭人将脸在韩母腿上蹭了蹭,眯着眼笑道:“我若是没有福气,当年在雪地里就冻死了呢。”
是韩清元救了她回家。
所以,韩清元亦是她的贵人。
韩母闻言,笑容越加祥和温柔。
二人又说了些话,花袭人才离开了堂屋。
韩丽娘从里屋掀了门帘出来,撅着嘴往韩母对面一坐,气呼呼地瞪眼不出声。
韩母淡淡地问道:“你这又是怎么了?”
韩丽娘伸手将花袭人理过的丝线揉成一团,赌气地道:“娘,你怎么就准她出门了!你既然不想用她的银子,干嘛要她出去!
烦死了!”
韩母淡淡地看着韩丽娘,那目光在指责韩丽娘的莫名其妙似的。
韩丽娘一把将那揉乱的线团丢在了线筐里。
“你这是觉得,我们家现在很有钱?能糟蹋起这样贵的丝线?”
韩母将那线团拿过来,一点一点地想要将其理顺了,口中淡淡地道:“或者说,你也想向花袭人一样出去做工?放心,以你的针线上的功夫,到那绣莊中,一个月绝对能有一两银子的工钱。”
韩丽娘呼吸一窒。
韩母继续说道:“那样的话,从今往后,你就只能是一个绣娘……而不是国子监学子的亲妹妹……怎么,你还想去么?你去的话,我也不拦着你。”
韩丽娘的脸慢慢涨红了。
就是她知事不多,也知道一个绣娘和一个学子之妹之间的差别。
一个仿佛一听就是低贱的,而后一个则一听就是清贵的。
所谓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”
韩母一边理着丝线,一边轻轻地道:“耐不住性子,怎么能指望将来。
丽娘,你总该知道,这当娘的,绝没有疼爱别人家的孩子,而害自己孩子的道理。
你是我亲生的,总是同花袭人怄气,岂不是显得下乘了?”
这个道理,韩母一直想要韩丽娘明白。
这一次韩丽娘生了许久的闷气,她故意拖着不安抚她,就是想要让她一下子记住了。
韩丽娘红了眼眶,终于低下了头,道:“娘,我知道错了。”
她认错一般地跟着韩母理了一会儿丝线,突然低声问道:“那,娘,如今哥哥他将来是有大前程的人,您总不会还想要他娶花袭人吧?”
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。
若是韩母还有意让花袭人做媳妇,怎么能不管束她,任由她抛头露面,在外做工。
想一想,若将来被人认出来,哥哥只怕脸都要丢尽了。
韩丽娘心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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